麦收的味道
来源:山东省审计厅网站
作者:青岛市市北区审计局 高怡璇
发布日期:2021-06-16

麦收的味道

[日期: 2021- 06- 08 08: 42 ]

作者单位: 青岛市市北区审计局

作者: 高怡璇

6月5日是芒种。“一夜南风起,小麦覆垄黄。”  

林清玄在《六月芒种》中写道:“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,稻子的背负是芒种,麦穗的承担是芒种,高粱的波浪是芒种,天人菊在野风中盛放是芒种……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,也是芒种。6月的明亮里,我们能感受到四处流动的光芒。”好一幅初夏乡村风景!

听妈妈说她小时候,芒种过后,经常趁割兔草时,在麦地里拣一些颗粒饱满的麦子,扎成一小捆,带回家让姥姥烧着吃。待姥姥从灶火里烤熟后,放到手心里揉搓,用嘴一吹,青青的糠皮像地衣,像青苔,散落地面上。然后,妈妈将烤熟的麦粒送入口中,慢慢咀嚼着,顿时唇齿留香。

“芒种三日见麦茬”。在农家人的心目中,没有什么农事比开镰收割小麦更重要的了。

月光刚刚飘过老屋天井上空的檐头,鸡一鸣,姥姥就醒了。她窸窸窣窣地起床做饭,房顶的烟筒开始冒烟。姥爷则掏出磨刀石,从墙上摘下镰刀,开始打磨。似乎,每年芒种过后,麦收开镰都是这样的前奏,而且以月光与曙光为见证。

村庄里最早的开镰总是以姥爷和舅舅躬身的收割为起点。一丛丛、一队队泛着金黄的小麦,依次揽在他们的大手里,接受着镰刀的检阅。大丛大丛的麦秸,在磨得锋利的镰刀口纷纷倒下,姥爷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,这是我脑海中最早最深的麦收印记。

晌午时分,烈日炎炎。姥爷和舅舅后背上的衣衫,明显渗出了汗渍留下的盐碱,白茫茫似涝洼盐碱地。苦累遮不住收麦的喜,汗水淹不掉麦收的乐。不管身体多么疲惫,当看到金色的沉甸甸的收成时,他们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欢悦。成堆的麦穗儿金灿灿、沉甸甸,在金色的太阳下,天地之间流动着金色的光芒。累极了的时候,姥爷和舅舅索性倒地,平躺在金色的麦穗堆上,在金色的光芒中瞬间入睡,很快又从金色的梦中笑醒。

打场是除在地里割麦子外,最累的活计。打场一般选在夜晚,夜晚天气凉爽,人也凑手。小时候脱粒机少,全村仅有一两台显然是不够用的,所以要全村轮流排号,轮到谁家,左邻右舍都去帮忙。这时,有的翻挑麦秸穗,有的抱着麦秸穗送入机器,有的用簸箕接收新脱出麦粒,有的撑着蛇皮袋装麦粒,各司其职,忙而不乱。一场麦子用不到两三个小时就能脱完。大人们稍稍喘口粗气、休整一下,又接着帮下一户脱粒。如此以来,时常要忙活到天亮。太阳从东山升起,麦场刚好打完。孩子们起床后,便有了娱乐的场地。三个一堆,五个一伙,在散发着清香的麦穰堆里翻跟头,打滚竖直溜,尽情嬉戏玩闹。大人们则坐在一旁树荫里喝水歇息,乐呵呵地看着、笑着。

那抢收抢种的日子,仿佛日夜混沌不清。活重了、累了,就要先吃饱饭。所以,刚打下麦子,磨出新麦子面后,人们渴盼着能吃上清香的麦子馒头,筋道的麦子面条,喷香的葱油饼和油条……

现如今,农机的广泛应用,让某些经典农耕文明的场景成为历史。没有下过地、种过田的人,没有炽热地渴望过“春种一粒籽,秋收万颗粮”的人,怕是永远也感受不到“栽秧割麦两头忙,芒种打火夜插秧”的紧张,永远也体会不到“芒种、芒种,连忙带种”的辛劳。但春争日、夏争时,芒种时节“忙”的氛围依然浓厚,开镰收割依旧是是人与村庄、季节、田野建立的一种秩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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